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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于現代人來說,“忙”是生活的一種常態,每日里行色匆匆,仿佛總有做不完的事情,縱然滿耳都是蟬聲,也大多充耳不聞。古人則不同,即便為生計所迫不得不背井離鄉,也會關心一山一水、一草一木。“云間鴻雁草間蟲,共我一般做夢。”在古人眼中,人與動物沒有分別,甚至可以親如兄弟,契闊如知己,蟬之于人便是如此。 蟬有會叫的,也有不叫的,前者為雄蟬,也叫鳴蟬,后者為雌蟬,亦稱啞蟬。兩相比較,人們對于鳴蟬的印象來得更為深刻。因為每年夏日的暖風一起,大街小巷、漫山遍野都可聽到它們的聲音,從荷花未開一直叫到殘荷枯敗,從黑云翻墨一直叫到露似珍珠。據說,蟬的英文名“Cicada”來自拉丁文,有“棲息于樹上,像蟋蟀一樣會名叫的”之意,由此可見,不管中國人還是外國人,對于蟬的第一印象大抵相同。 相比于今人的見物即物,我更喜歡古人的含蓄。 唐詩里,蟬有高潔的象征。初唐“十八學士”之一的虞世南曾寫過一首以“蟬”為名的五言絕句,詩云:“垂飲清露,流響出疏桐。居高聲自遠,非是藉秋風。” 這是一首典型的詠物詩。在古代,詠物詩多有象征意味,即所謂的“托物言志”、“物我互釋”,人們借著吟詠某個物件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志向和情懷,既不顯急躁,又能夫子自道。在這首詩里,后兩個比興之句便是詩人高潔品性的傳達。詩以言道,詠物即是詠人,也難怪唐太宗會說:“群臣皆如虞世南,天下何憂不理?” 如果虞世南筆下的蟬是一只高潔的蟬,那么李商隱筆下的蟬則是一只發牢騷的蟬。其同題律詩云:“本以高難飽,徒勞恨費聲。五更疏欲斷,一樹碧無情。薄宦梗猶泛,故園蕪已平。煩君最相警,我亦舉家清。”即便四五歲的蒙童稚子,智慧尚不足以理解詩中深意,也能從字里行間的“牢騷人語”中讀出郁郁不得志的寡歡味道。詩中的蟬,也就是生活中的詩人,因為清高,以致清貧,更有一種漂泊無定之感,跳脫蟬的意象,把人深深吸引。于是,即便是“牢騷”,也讓人“驚為絕調”。 蟬聲雖噪,卻載著許多的情感,除了高潔,還有鄉愁。 如果在故鄉聽慣了蟬聲,離家多年后在異鄉再次拾得此聲,總有一種“錯把異鄉當故鄉”的幻覺。“落日早蟬急,客心聞更愁。一聲來枕上,夢里故園秋。”清晨醒來,聽見蟬鳴聲,盼歸期,卻未有歸期,于是秋上心頭便成了愁。而那個在遠處等候的人,聞得蟬聲,恐怕也是思念層層疊疊地包裹在一起,說不盡,意萬重了吧。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蟬出生又老去,也有很多的人來了又走了,總有一只蟬、一個人與你保持著同一頻率。于是,找到那個人那只蟬,我們也就找見了自己。 (潘玉毅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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