輝哥是一個屬相為狗的哥。

那年狗年，他送我一個裝滿高度酒的狗狗器皿，蹲在墻角里，四年了，不聲不響，像個看家護院的老狗。也像我親愛的輝哥，日日夜夜陪伴著我。

狗在傳統文化里代表忠厚、誠實、忠貞、盡責盡職的含義。

認識輝哥時，源自很偶然的一場朋友聚會。酒席上，他神態微胖，沉默少語，酒量也不大，白酒一開始也用手擋著，一直說要倒半杯。但他的煙有點厲害，手里擺弄著一個方形的鐵質火機，抽的是白將軍，這個牌子的煙是老煙民的象征。席間聊了幾句，發現他對足球很健談，當時正值世界杯，一邊看足球一邊喝啤酒，是那個夏天的時髦事。

那一場酒喝得時間很長，球賽踢了加時賽，我是足球盲，在酒不在球，聽他們為了球員的技巧爭論得面紅耳赤，有點不解。那場球，快要結束的時候，法國隊員齊達內用頭狠狠頂了對方的球員一下子，那個球員的動作很夸張地向后倒地，齊達內被紅牌罰下。但是當屆的金球獎還是獎給了齊達內，沒有因為他的一時沖動而抹殺了他的輝煌戰績。因為這場球這場酒，我和輝哥成了朋友，做了十八年的朋友，一起游泳、打羽毛球、騎行、旅游等，可以說是無話不談，形影不離。

輝哥，大我四歲。

因為工作的原因，我經常出差到外地，而且一次就要很多天，家里事多的時候需要輝哥幫忙時，他總是熱心付出，從未拒絕過。他開著他的捷達車忙里忙外，從未喊過累。有一次夜里，我在下邊縣里加班，快十二點的時候，妻子打電話說孩子的鼻子流血不止，需要去醫院。我一想從縣城趕過去也不現實，就給輝哥打電話問他睡了嗎?我把孩子的情況一說，他接著就起床開車拉著孩子趕往了醫院，讓急診的大夫給孩子做了仔細的檢查，確定是因為冬天的氣候干燥導致鼻腔毛細血管破裂，用一些止血棉就可以，沒有其他大礙。他聽到醫生說沒事了才放心地把孩子送回家。

就我這樣一個電話，輝哥忙了大半夜，他是多有愛心和善良的一個人。

還有一次是朋友經營的一個外地快餐，由于員工的原因，經營出現困難，連續幾個月營業額下滑，最后到了連維持成本都很難了。大家紛紛獻策，推薦輝哥去幫忙。正值酷夏，是生意的淡季，輝哥沒有怕難，很爽快地答應了這個差事。每天開車往返一百多公里，忙了就住在店里，精心換著菜樣，鼓勵調動員工的干勁，加班加點地干，認真考核，獎勤罰懶，當月就實現了扭虧為盈，后來一月比一月好。我們幾個朋友去看他的時候，在快餐店的三樓小格房看到他的一張行軍床，擺設很簡單，還沒有空調，只有一個小風扇。這么熱的天，晚上能住在里面，真是需要很大的忍耐力。這樣的條件，輝哥堅持了整個夏季，到了冬天，快餐店轉給別人以后，他才回了家。

十年前，輝哥在陪親人查體的過程中，聽醫生建議做了心臟彩超，發現自己的心臟有問題，在醫院里放了起搏器。從此，朋友們聚會時就不再勸他喝酒，他自己也慢慢減少應酬，只是我們幾個熟悉的經常聚聚。

今年春節剛過，輝哥張羅著給兩個老人慶八十大壽，準備差不多了，輝哥突然昏迷，送到醫院心肺功能衰竭，轉眼間去世了。聽到朋友跟我說這個消息時，很愕然，很悲痛。

上小學時，經常唱一首歌：沒有花香，沒有樹高，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，從不寂寞，從不煩惱…………

僅以此文，紀念輝哥。小草，狗，都是個符號，只有人的感覺才會給符號賦予溫度、賦予含義、賦予感情。

(王勇 作者單位：山東省濟寧市公安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