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酒飄香

在我老家，米酒也叫水酒、娘酒。抹不去的鄉(xiāng)愁，讓我時常懷念家鄉(xiāng)的米酒。古樸的錫壺，溫熱的米酒，總有道不盡的濃情。長大后，我到外地工作，很難喝到正宗的米酒。這次回到家鄉(xiāng)，又喝到家鄉(xiāng)的米酒，還是那樣的香甜可口，瞬間一股暖流傳遍全身。

要釀出上好的米酒，有兩個秘訣，一是要有好的水源;再一個是要選用優(yōu)質(zhì)的糯米。我的家鄉(xiāng)林木豐茂，山澗中常年流淌著清亮的山泉水，涵養(yǎng)著片片肥沃的水田。種出的糯稻飽滿，碾出的糯米晶瑩白亮，是做米酒的上好材料。家鄉(xiāng)人釀制米酒，四季不斷。但為冬至后、立春前釀出的米酒最佳，因為冬季的山泉醇又純，用它釀的酒最好。

米酒一般由家里女主人釀制，釀酒水平的高低，是衡量一個家庭主婦能干與否的標準。媽媽那嫻熟的釀酒技藝至今讓我記憶猶新。釀酒用的糯米要選當年種收的。母親先用篩子把碎米篩掉，留下飽滿圓潤的米粒，粒粒精華。然后將米淘洗干凈，用清亮的山泉水泡透發(fā)漲，直至用兩指可以捏碎。再把水濾干，舀進木制的甑籠里旺蒸。紅彤彤的灶火一閃一閃地舔著鐵鍋邊沿，灶房被映得通紅明亮。不一會兒，鐵鍋里的水就被燒得沸騰起來，甑蓋下吐出的一縷縷煙霧彌漫開來，屋里氤氳著醇厚的糯米香味。糯米在熱燙的水蒸氣中漸漸發(fā)軟，米粒變得晶瑩剔透。待到糯米熟透后，將糯米飯倒在簸箕里攤開，晾至不燙手，再按一定比例撒入用于發(fā)酵的酒曲，并來回地攪拌均勻。這時，母親總是小心翼翼，格外虔誠，還會暗示我們不許說話。之后，待醞釀發(fā)酵至恰到好處，在酒踣中注入適量的用山泉水燒開的涼開水，裝入酒缸中進入熏釀。

熏釀酒是釀制米酒的最后一道工序，只有熏過的米酒才是真正的好酒。首先將酒水濾出，裝入酒甕。到了密封酒甕的時候，甕口需要覆蓋一層塑料薄膜抹上粘黃土。封好后搬到廳堂，用谷殼堆在酒甕周圍，將谷殼點燃，從里到外文火慢熏。幾天后，揭開酒壇蓋，一股美妙的香氣溢出，空氣中飄滿了沁人心脾的酒香，遠聞清冽，近嗅醇厚。引人直流口水，迫不及待地嘗一口，讓人渾身酥軟。一壇黃燦燦、香氣誘人的米酒釀好了。鄉(xiāng)親們用自己的勤勞智慧，把鄉(xiāng)村的生活調(diào)和得如米酒一樣香甜充盈。

新年里，喝上一碗家鄉(xiāng)的米酒，身上熱乎乎的，明媚的春天也在這酒香中姍姍走來。

(楊懷榮 作者單位：三明市中級人民法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