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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冰心說:“父愛是沉默的,如果你感覺到了,那就不是父愛了!”時光太瘦,指縫太寬。一晃眼,父親從部隊轉業到結婚生子,養兒育女,到如今古稀之年。半個世紀過去,變的是流逝的青春,不變的是他心中的那道沉默之光。父愛如山,母愛如水,人世間的父母大抵如此,當父親漸漸老去,我深深感到了父愛的深沉。 年少不懂父愛深,讀懂不再是少年。我兒時的印象中,母親是家里的頂梁柱,家中管錢管事都是她。就像牛繩總是攥在主人手中,父親總是配合母親,默默吃苦耐勞,將我們三兄妹拉扯長大。其實夫妻就像耕田,只有配合默契才能深耕細作,讓家庭枝繁葉茂。我小時候總不明白,父親對我們兄妹很嚴厲,對母親就很溫和,讓我總覺得是妻管嚴,父親卻樂呵接受,好像沒脾氣,現在總結,其實父親深諳家庭和諧的智慧。 父親也是有脾氣的,甚至倔強得像頭牛。上世紀70年代,物資匱乏,奶奶又生病,父親從漳州東山島的海防部隊轉業時,將微薄的轉業費全給奶奶治病。聽母親總是嘮叨,當年結婚是媒人介紹牽線,她看父親當過兵,又長得比較端正,但沒想到窮得叮當響。婚房是爺爺家的左廂房簡單布置一下,廚房是放農具的一個雜物間,十分簡陋的柴火灶,燒個飯臉都熏得黑乎乎的,燒飯鐵鍋還裂了一個縫,沒法做飯,母親只能用面粉團堵上臨時補縫,真的是“吃一頓補一頓”,這故事聽母親說了一輩子。 外公外婆就動員父親到東游生活,甚至都幫他找到一份水電站的正式工作,但父親就是不肯出來。我也納悶,后來才知道因為奶奶長年生病,沒人照顧,他要服侍自己的母親,直到奶奶過世后,他才來到東游,而那份工作也就遺憾地失之交臂。父親這輩子沒有正式的工作,從開大米加工廠到做中秋餅店,到販雞鴨買水果,再到焊鐵藝看電站,他干了很多活,吃了很多苦,為了家庭子女,他從沒說累。有時酒后閑聊,提起當年失去的鐵飯碗,他也覺得可惜,但能夠服侍自己的母親,盡兒子的孝心,他從來不覺遺憾。 父親是個平凡樂觀的人。就像電視劇《人世間》演得一樣,父親這輩子經歷歲月滄桑,他臉上增添了許多皺紋,但很少掛著憂傷。 小時候,家里辦大米加工廠,廠房就在一樓,廚房是用鄉下曬谷子的大竹席當簾布做隔擋,一天到晚家里機器喧囂,震耳欲聾,父親每天都是筋疲力盡,灰頭土臉。他從不抽煙,但愛喝酒,收工后有時在村里小學教書的母親還沒回鎮上,他就時常從工錢中擠出一兩元錢,叫我去買些酒和下酒菜,最常買的是價格便宜的江山啤酒,有時工錢多了也會買一種叫佐餐的葡萄酒。我會喝酒就是小時候父親教的,爺倆喝著小酒,高興時他會對酒當歌,敲著碗筷,哼著小曲。他說窮也要開心,苦盡總會甘來,所以我對“窮開心”這仨字印象深刻。 父親算個多面手,并且吃苦耐勞,他一輩子從事了十幾個行業。都說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狀元,父親從沒當過狀元,但不論從事什么行當,他總是認真虛心,經常加班加點,很快就能學會。他從事電焊行業時,我念初中,所以寒暑假,我就成了少年工。有一次到下面盛前村小學干活,收工后就用課桌拼成床鋪睡覺。鄉下蚊子多,沒蚊帳,蚊香根本沒用,一個晚上倆人被叮了幾十個包。父親起床涂點清涼油就繼續干活,我受不了,趁他不注意偷偷騎個車溜走,他發現后抄了根木棍,邊追邊罵:“兔崽子,看我怎么收拾你,你下學期學費別想交了。”我嚇得躲在草叢里不敢動,等他走遠后才跑掉,最后是兩個妹妹遭罪頂上,至今她們提起還是大笑斥責。而父親一個暑假奔波勞碌,賺來的錢都給我們三兄妹交了學費,當時也覺得挺對不起父親,如今看他臉上的皺紋,心中更覺酸楚。 如今,父親已古稀之年,歲月如梭,我們兄妹也到中年。想起父親這輩子真沒享什么福,老了還要和母親一起幫妹妹帶外孫,早出晚歸接送不止,但他從沒什么怨言,偶爾發發牢騷,過了還是周而復始。 其實世上父親大抵如此,都是平凡沉默的普通人,但就是這些普通父親們撐起一個個家庭,成為風雨中的諾亞方舟。母親說其實父親才是你們背后的頂梁柱,就像朱自清的《背影》寫的一樣,默默地守護著子女們的人生。 香港作家梁鳳儀坦言:恐懼時,父愛是一塊踏腳的石;黑暗時,父愛是一盞照明的燈;枯竭時,父愛是一灣生命之水;努力時,父愛是精神上的支柱;成功時,父愛又是鼓勵與警鐘。我覺得這是對天底下默默的父親們最深沉的評價。這深沉就是父愛,一種刻在心上、讓人難以割舍的父愛。 當父親成了一部老電影,我們也成了子女們的父親,扛起肩上的責任,才深深感到父愛的重量。 (林張輝 作者單位:建甌市公安局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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