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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夏,我從警校畢業。待就業期間,我考慮先在省城“找個事做”,邊考公邊打工。至于先做什么,心里也沒底,一紙大專文憑,就想著臨時找個去處,碰碰運氣。剛開始和警校同學阿茂合租了間陋室,便各自尋覓去處。阿茂很快找了間家具店當銷售員,我晃蕩多天無果后,硬著頭皮毛遂自薦去《法制今報》社實習。寫字樓內,報社的幽靜與城市的喧囂相比,更適合“修身養性”。只不過阿茂干活有工錢,而我則是把“找個事做”做成了“找個樂子”。 一個夏天過去了,我幸運接到了通知,被省直高速交警錄用。遺憾的是,阿茂卻落榜了,后來他繼續邊打工邊考公直到隔年才考上。對于我來說,短暫空窗期的“樂子”與就業的驚喜截然不同,驚喜過后,彷徨的日子總讓人有不懼歲月長的回憶。剛踏上社會的我們,無畏地試錯,不斷地突破,也正契合了那年流行的一個詞————“八零年代”。 那年國慶前,我告別了短暫的“找個事做”,前往老家的高速交警崗位入職。上班報到的前一晚,我搭乘了一輛大巴車從省城返回,沿途路過我工作的高速公路。記得當晚十一點多,大巴車在快到老家的高速公路收費站時中途停下,在一片漆黑中,乘務員喊我一人下車,待我下車后,乘務員告訴我說:“就到這里了,再往前走幾步出去就是收費站了。”我眼前除了幾片護欄的反光后就只剩下月色了。簡直不敢相信,上班的前一晚,我竟然被甩在了高速公路匝道上。我沿著匝道護欄外走向收費站,身邊時而有車輛帶著濃濃危險味道的勁風吹過,防護網外竟然還有摩的在向我喊話要不要坐車。即便是警察,在無助的時候也是很脆弱的。我幻想著,此刻若是有高速交警出現該多好————援助一下即將成為其中一員的我。我一路摸黑到了收費站,最后還真碰到了一位正在執勤的“高速交警”。我激動地告訴他,我就是即將報到的新同事,隨即慚愧地告訴他說我剛被一輛違法大巴車甩在了高速公路上。他————外勤協警小賴就這樣成為了我認識的第一位同事,他馬上跟領導報告情況后聯系了車子送我回家,并安慰我好好休息,明日報到跟他聯系即可。他言語不多,但他的出現卻如同漆黑長夜里的一束光,且不說作為同事,若換是普通老百姓,那一時刻對于我就是雪中送炭。第二天,小賴帶著我辦理手續,并一一向我介紹領導同事,還幫助我搬行李整理宿舍。那天,因為小賴,我瞬間消失了拘謹,迅速融入了新環境。之后彼此了解后才知道,小賴還是我同一屆的警校同學,他同樣是為了在待就業期間“找個事做”,選擇到我們單位當交通協警。我知道了還向他打趣說,早知我也先回老家當協警“找個事做”好了。跟單位的協警們一一接觸后,我發現他們好多人都是警校畢業生,他們一邊當協警一邊備考警察。還有些協警是家里的長輩希望他們通過這份職業先學會為人處世,實現自我約束,為家庭爭點“好名聲”,再學會工作。 在當時很多人眼里,交通協警不是職業,更像是“臨時工”。他們的工作如指揮交通、攔車檢查、安全提醒看似讓高中生來都能立刻上手,這些世俗的眼光、評價也不可避免會給協警們增添失落感,于是常常出現想留的就多一份情、想走的就沒幾句話這樣的現象。所以,協警們的工作在人們看來稀松平常,唯一能夠產生點兒影響的,恐怕也就是他們考進了警察隊伍。小賴后來考上了森林警察,還有和我同宿舍的協警小柳、老迪都考上了警察,同事們都為他們高興。 2010年,我調到離家較遠的交通違法受理大廳窗口,認識了協警小冰。小冰是我警校的師妹,那年她正讀大三,到我們單位實習,實習結束她就直接留在我們單位當內勤協警。在這期間,她還通過自考獲得了公安管理學的學士學位,不過這個專業也注定了她未來的考試基本只能選擇警察崗位了。遺憾的是,小冰考了多年都與警察崗位擦肩而過,直到年齡限制住了她的夢想。但她后來她和一位警察結成連理,用另外一種方式實現了警察夢,而那位與之相伴的星辰————就是我!我們曾共同奮戰在離市區最遠的省際服務站,也曾如天河相隔著一個城市南北兩端一百六十多公里,不知不覺坎坎坷坷就是十年。這十年,我們相互持傘,相向而行。在這十年,曾“找個事做”的“法制報”更名為“法治報”,憲法修正案將“健全社會主義法制”修改為“健全社會主義法治”。也在這十年,“協警”升格變成了“輔警”,國辦確定了“警務輔助人員”這一稱呼,輔警作為警察的“執法共同體”同受襲警罪的保護,輔警的安全防護規定上升到和警察同等高度。隨著執法規范化建設的不斷深化,警察和輔警“共同體”的執法更貼近了民生,輔警的地位與待遇均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,這也是社會大進步的象征。 2020年,得于伯樂存眷,我和小冰都調到了市區單位的機關辦公室,成了工作上的“新搭檔”。職業歸屬感、榮譽感的提升,也讓小冰的工作能力水平不斷提高,逐漸成了文件檔案領域能夠獨當一面的“一姐”。到目前為止,小冰的學歷到還都是我們家里最高的,這也是我和孩子們的榜樣。其實,不管是警察還是輔警,兩者都是崇高的職業,他們都是為了實現法治夢、平安夢而共同負重前行,他們本來就是密不可分、相輔相成的一家人。即使對于輔警這一職業未來的路仍漫長崎嶇,但作為職業化的輔警來說,他們的事業已經不是單純的“找個事做”,而已經是對國家無比重要的公安系統里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。 2024年,得于知音厚愛,我又回到了基層,小冰調去了指揮中心。幾度春風秋月,我們時而同時輪班,時而同時輪休。每當上班的時候,我的值班電話響起,“你好,指揮中心…………”電話的那頭又聽到了家人熟悉的聲音………… (林毓麟 作者單位:福建省公安廳交警總隊漳州高速公路支隊 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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