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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場生活區(qū)建在戴云山腳,前面是玉帶河。河水潺潺,清澈見底。 這里前往小鵬讀書的鎮(zhèn)子,要經(jīng)過德勝橋。這是一座有百年歷史的廊橋,橋面以上直至頂棚,都是木結(jié)構(gòu),榫卯相連,據(jù)說沒用過一根釘子。橋身古樸而堅固,歲月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。 小鵬背著書包,沿著玉帶河一路小跑。他喜歡這么小跑著上橋,然后站在橋上,聽河水的聲音,看遠方的山巒,心里無比舒坦。 今天,就在他踏上橋面時,聽到一聲微弱的鳥叫,頓時吸引他的注意力。停下腳步,四處張望,發(fā)現(xiàn)橋邊長椅下,蜷縮著一只受傷的八哥,后背沾滿了血跡,顯然受了重傷。 小鵬小心翼翼地走過去,蹲下身子,輕聲說道:“別怕,我不會傷害你。”八哥抬起頭,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,似乎也在尋求安慰。小鵬脫下校服外套,小心翼翼地把它包住,抱在懷里。 “我一定會幫你?!彼p聲地說,然后轉(zhuǎn)身跑回家里。 小鵬到家時,爺爺坐著輪椅,正在小鵬爸爸特意為他搭建的寬廣的陽臺上散步。爺爺是森林公安分局老民警,一生都守護著這片森林,歲月已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,也給他的雙膝關(guān)節(jié)留下了難以治愈的損傷。如今,他行動不便,只能靠輪椅行走,但眼睛依然明亮,透著一股不屈的精神。 “爺爺,我撿到一只鳥?!毙※i氣喘吁吁地跑過來,小心翼翼地將八哥捧到爺爺?shù)南ドw上。 爺爺接過八哥,仔細查看它的傷情。他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,八哥戴了一個金屬腳環(huán),上刻“1204”的數(shù)字。 小鵬摸著腳環(huán),問爺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 爺爺沉思著說:戴腳環(huán),說明它是被人類馴養(yǎng)過的。而林場周邊幾百里,并沒有專門研究野生動物的科研單位。最大可能,這是一只被人馴養(yǎng)后又放歸大自然的八哥。如果是這樣,“1204”的腳環(huán)寓意深遠。每年12月4日,是我國的“國家憲法日”,戴著“1204”腳環(huán),無疑想告訴大家“這是一只受國家法律保護的鳥”。 小鵬聽完,更加焦急:“爺爺,我們能治好它的傷嗎?” 爺爺點點頭,輕撫八哥的羽毛說:“放心,我會把它治好的。”他催促小鵬趕緊去上學,再不走,恐怕要遲到了。 經(jīng)過幾天的悉心照料,八哥的傷勢漸漸好轉(zhuǎn)。它開始在屋子里跳來跳去,還不時發(fā)出清脆的叫聲。最讓小鵬驚訝的是,這只八哥居然會說話。它會叫“爺爺”“小鵬”,還會說一些簡單的句子。 “爺爺,八哥怎么會說話?”小鵬好奇地問。 爺爺笑道:“有的鳥經(jīng)過馴養(yǎng),能模仿人類的語言,甚至與人進行簡單的交流,說明這些鳥很聰明,通人性?!?/p> 小鵬興奮極了,他每天放學后都會陪著八哥,教它說話,給它喂食。八哥也變得越來越活潑,它會用嘴輕啄小鵬的手,“小鵬,小鵬”地叫個不停。 不過,它對爺爺比對小鵬還親。 爺爺也很喜愛這個小寶貝。他當警察時,常攜帶一只墨綠色的警笛,退休后輕易不予示人?,F(xiàn)在,他把珍藏的警笛拿出來,想用來提醒八哥及時吃飯、換藥。但是警笛吹起來聲音太響,怕驚動他人。于是他又找出一把年輕時用過的口琴。 每當爺爺吹起口琴,八哥就會飛過來,趴在他的肩上,瞇起眼睛,歪著腦袋,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。它,是在這里找到了自己的安樂窩。 然而,生活中總會有波折起伏。 有一天小鵬放學回家,發(fā)現(xiàn)八哥不見了。他四處尋找,卻怎么也找不到八哥的蹤影。小鵬急得快要哭出來了,他跑去找爺爺?!盃敔敚烁绮灰娏?,我怎么也找不到它?!毙※i帶著哭腔說。 爺爺皺了皺眉,沉思片刻后說:“別著急,讓我想一想。” 就在這時,鄰居小午從旁邊路過。 爺爺叫住小午,與他扯閑話。小午卻心不在焉,一副急于離去的樣子。 爺爺仿佛看透了小午內(nèi)心的秘密,有意揚了揚手中的口琴,才說:“小午,是你把八哥藏起來的吧!” 小午的臉一下子紅了,低下頭,支支吾吾地說:“我……我喜歡它,讓它陪我?guī)滋旌脝幔俊?/p> 爺爺看著小午的眼睛,和藹可親地說:“小午,八哥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。本來在將它放歸之前是可以讓你養(yǎng)護幾天,但我擔心你照顧不周,反而傷害了它?!?/p> 小午聽后,眼里閃過一絲愧疚。他抬起頭,看著爺爺,認真地說:“爺爺,我錯了,我把八哥還給你們?!?/p> 小午轉(zhuǎn)身跑回家。不一會兒,他就抱著裝有八哥的紙皮箱過來了。八哥看到爺爺和小鵬,歡快地發(fā)出一聲長音,仿佛在訴說離別重逢的喜悅。之后,它就飛回到爺爺肩上的“安樂窩”。 經(jīng)過這事,爺爺意識到放歸八哥,已成了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。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假日,爺爺安排同為森林公安民警的小鵬的爸爸,帶著小鵬和小午,一起去戴云山深處放飛那只戴著腳環(huán)的八哥。 臨行時,八哥牢牢抓住爺爺?shù)募绨颍孟裨诒磉_它不肯離去的決心。 爺爺柔聲勸說道:“去吧,寶貝,去大自然尋找你的伙伴和天地。”八哥好像聽懂了他的話,終于戀戀不舍扇動翅膀,飛落在小鵬肩上…… 熟料兩個月后,意外的情形發(fā)生了。一群八哥飛到小鵬家附近的大樹上,嘰嘰喳喳叫個不停。它們仿佛在討論什么,而且,那只戴腳環(huán)的八哥也在其中。 小午最先看見它們,馬上告訴小鵬:是那只曾經(jīng)受傷的八哥,它帶來了一群伙伴,回到了這片熟悉而溫馨的地方。 小鵬興奮地喊起來:“爺爺,八哥回來了!” 爺爺搖著輪椅,來到離鳥群最近的地方,掏出口琴吹奏起來。聽到琴聲,戴腳環(huán)的八哥馬上飛落到爺爺肩頭。 這天夜里,小鵬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他夢見戴腳環(huán)的八哥,從遙遠的地方銜來仙草,治愈了爺爺?shù)耐燃病?/p> (黃獻偉 作者單位:廈門市人民檢察院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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