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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許多年前的真實故事。歲月流逝,我早已淡漠了這個初中女孩的面容,也忘記了這個女生的名字。 那是一個夜晚。我來到學校門口,走到保安室,正要拐彎出門。突然,一位男青年喊我:“胡老師!” 我回頭一望,對他已沒有印象。多年的健忘癥,讓我不敢細問他是哪屆的學生,但我心里猜測他是我教過的學生。 我問他:“你在這里,有什么事嗎?”他臉上顯出焦急的神情。 他說他剛當兵退伍回來,想去看他讀八年級的妹妹。他的腳下放著一箱牛奶。 原來,他沒有班主任的電話,以為可以直接去班里找他妹妹,沒成想保安師傅不允許他進入教學區。他進退兩難。 我說:“那我去班里叫你妹妹來吧。” 他感激地點頭:“好!” 我問明班級、姓名,來到八年級樓層的教室門口。正有一位下班老師黃老師在上課。黃老師聽了我的講述,走回講臺,叫女生的名字。全班同學的目光齊刷刷地盯著我。這個女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。 讓我沒想到的是:這位女生很大聲地沖著黃老師,喊道:“老師,我不認識這個人!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。 黃老師解釋說:“胡老師也是我們僑中老師啊。” 這位女生還是不敢相信我這個陌生人。她叫了另一個女同學陪同。 我對她說:“我也是僑中的老師。你哥哥找你,在校門口等你。”她沒有吭聲,向校門口走去。 我心里有一絲失落,因為以前從未有過不被信任的經歷。 我想起了一位七年級戴橡皮筋的女孩。 是一個夏天的傍晚,天空飄灑大雨。我沒帶傘。在香林文學社等了好一會,看雨并沒停歇的跡象。想到距離宿舍并不太遠,哪怕淋濕一身,也要洗澡的,就往懷親樓走去…… 剛走到禮堂邊,紫荊樹上的雨點,滴滴答答落在我頭發上。這時,迎面走來一位女孩。她瞅見我,笑吟吟地小跑起來,撐起雨傘,往我頭頂上舉,說:“老師,我送你回去。” 我擺手,說:“謝謝你,不用,我很近。” 她說:“沒關系的。”我心里一熱,推辭不過,就隨著她一起往前走。 路上,我問她叫什么名字。她說:“老師,不用問我的名字。” 我打量她:留著齊耳短發,一張圓圓的笑臉,左手腕系著一根紅色橡皮筋。 我又問:“你的班主任是誰?” “文東老師。”她淡淡地說。 回到家,我打電話給她的班主任:“你教育有方,培養出很有素養的學生。一定要幫我在班上表揚她……” 第二天,班主任來電說:“已經表揚她了,并給她表現月考評加六分……” 我不知這位七年級女生現在哪里,但我記住了她…… 這兩位女生宛若兩朵顏色迥異的花蕾。我心中的郁悶很快釋然,并慶幸:學生的安全意識多么高啊!不知是老師教育得好,還是家長教得好。現在社會很復雜,不輕易相信陌生人是對的。遇到危急情況,如何自救,正是每個人都要思考的問題。 我慢慢從教學樓走下來。等我走到校門口時,女生的哥哥已經騎車走了。路上,我也沒碰到這八年級女生,大概她倆從另一條路去了宿舍。 花開花凋,草長葉落。我從教學崗位上退了下來。時光模糊了學生的臉龐,也湮沒了學生的名字。無論是戴橡皮筋的女孩,還是不輕易相信陌生人的女孩,卻如瓷器刻畫般永遠展現在我的腦海。 今年暑假,我突然收到那位高中退伍學生的電話,說他已在廈門某銀行當保安,他的妹妹要跟我說幾句話。我的心湖像扔進了一塊小石,蕩起了一圈漣漪。他妹妹接過電話,遲疑地說:“老師,還記得我嗎?……怪我當年不懂事,不應該不信你。我都忘了對您說聲謝謝!……” 聽完她的一番話,我愣了好一會。我笑了,我早已忘記花蕾的樣子,但知道花蕾總會開。一個老師最美麗的模樣,是微笑著靜靜地等待,靜靜地欣賞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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