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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日,我登高站在簡陋而又不失古樸的了望臺上,俯瞰四周如饅頭狀起伏環繞著的翠綠小山包時,一陣感慨從心里迸發出來:三洲是杯綠酒,誰喝了都得醺醉;三洲是碗翠蜜,誰嘗了都得咂嘴。 我們是從河田下的高速公路,進入通往長汀三洲鎮的國道后,車子沿汀江左岸向南行進。路的兩旁,樹木森列,如置翠屏,朝陽穿透樹的縫隙,折射到水流淙淙的江面上,映襯出汀江水靜砂明的幽美與從容。路雖蜿蜒,但人與車沒在這釅釅的綠意中,有點綠酒未嘗,人車皆成醺的感覺。在這派綠意中搖晃沉浮,與頭頂上的薄紗藍天相映成趣,足以讓我感受到顛簸與沖動共振,秋花與心花同開。我不禁捫心自問:這真是當年有失生態的三洲嗎?一毛不長的“火焰山”真的長青了、變綠了? 上世紀八十年代后期,我剛參加工作不久,一位同事回三洲省親,約我同往。彼時,三洲剛從河田鎮劃出建鄉不久,從一個村級建制突然變成鄉鎮,一切似乎都還處在措手不及中。我們穿行在“三洲圩”那幾條狹窄而又蜿蜒曲折的破舊老街上,卻怎么也找不著同事外婆的家。皆是明清時期的古建筑,青磚灰瓦,低門細窗,在亂石鋪就的老街上轉幾圈后便迷失了方向。幾經打聽,得知同事的外婆在山下忙碌,便在他人指點下往山邊尋去。 山,呈赭紅色,一侖侖彎成穹形起伏著,表皮上浮一層粗大堅硬的沙粒,卻如癩痢頭般,一望無際不見毛草。零星散落著幾叢低矮的雜樹,在山風的吹刮下,顯得無盡凄涼,我仿佛來到了蒼涼的西北大漠。同事的外婆在荒蕪的山腳下荷鋤伺弄著山芋地,山風吹拂過,那幾絲花白的頭發在其額頂上也十分荒涼地翻飛著。那時,我對三洲留下的最初印象竟是如此之差呢…… 早就候在路邊的三洲鎮干部小戴在前頭騎著摩托車,引導著我們沿水泥公路往鎮東面的山頭上繞。路面不寬,卻罕有人車相遇,路兩旁不時伸出的茅草輕拂著車身,仿佛是慈母對嬰兒的愛撫,讓人心生幾許溫暖。車盤旋幾圈來到高處,放眼望去,眼底下的山不高,典型的丘陵地貌,無盡地纏繞成一片,綿延伸向大山深處。下得車來,站在了望臺上,映以朝陽,只覺得一派翡色兀地跌入眼中。綠樹歷歷,黃花逼眼,遠處的濕地銀晃晃地閃動。四散有致的村舍,不時升起縷縷炊煙,裊裊騰空,緩緩散去。不聞雞鳴,不見狗吠。一幅完全被綠色調占據的鄉野情趣圖抖落在眼前。三洲的山,沒有陽剛,不具雄渾,竟是以綠儀宴宴出落在人的面前,令我連連發出幾聲驚嘆:二十幾年前的禿頭山徹底隱匿消失了!對面遠處低矮的山丘上成片覆蓋著一團團狀似盆景的墨綠小樹,不知為何品種,小戴說,那便是三洲的楊梅林了。 我們來得不是時候,采楊梅的季節早已過去,但見那綠茵茵的樹冠覆密了山丘赭紅的土壤,不消說,有了如此茂密的綠色植被,三洲“三天下雨防訊,三天沒雨抗旱”的尷尬局面肯定早已一去不覆返了。小戴介紹說,這漫山遍野上種的都是東魁楊梅,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引進試種的,不想卻長出了味甜、個大、早熟、具有極大經濟效益的楊梅果來。后來當地政府就出臺貼補政策,讓農民大面積連片種植東魁楊梅,如今果農們借楊梅樹發了財,鎮里的水土流失也得以治理,三洲幾代人改變惡劣生態環境的夢想竟得以實現,昔日的“火焰山”如今成了名副其實的“花果山”。 望著小戴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意,我也從中感受到三洲人治理生態環境的信念與信心。小戴滔滔不絕地介紹說,三洲人種植楊梅樹治理水土流失已經取得了成功的經驗,現在正打算多措并舉,以造林來恢復植被,這幾年栽種了板粟、油奈、茶葉等經濟林木和胡枝子、青岡等水保樹種,把山林當成寶貴財富,強化治理成果,準備與老街上的古建筑開發相結合,打造三洲生態文化旅游重鎮,吸引更多的游客前來觀光旅游,休閑度假,以增加百姓的收入。 中午,我們在品嘗當地客家美味佳肴時,主人搬出了幾壇楊梅酒。一杯杯甘爽清甜的楊梅酒入口后,人便輕飄飄起來,看對面山頭上那片綠意,竟濃得化都化不開了,如這醇厚的楊梅酒,讓人醺醉悠然而忘了歸途。 (作者單位:福建明嘉律師事務所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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